舉：世尊初生，一手指天，一手指地，周行七步，目顧四方，云：天上天下，惟我獨尊。雲門偃云：我當時若見，一棒打殺與狗子喫，貴圖天下太平。拈云：世尊作恁麼語解，將謂多少奇特，豈知弄巧成拙？雲門雖具致定乾坤手𦕨，未免受人簡責。若是謙上座，只消道箇羞字，𬋩使世尊飮氣吞聲有分。且道與偃老相去幾何？
舉：世尊坐次，見二人舁猪過，乃問：者箇是甚麼？二人曰：佛具一切智，猪子也不識。世尊曰：也須問過。拈云：君子不能無語。舉：六祖因風颺刹旛，有二僧對論，一云：風動。一云：旛動。往復未契理，祖云：不是風動，不是旛動，仁者心動。拈云：祖師截斷，兩頭㸃破。當機則不無，若㨿正𦕨覷來，也只是黃葉止啼。舉：古德一日不赴堂，侍者請赴堂，德云：我今日庄上喫油糍飽。者云：和尙不曾出入。德云：汝去問庄主。者方出，忽見庄主歸謝：和尙到庄喫油糍。
拈云：老老大大，做大不尊，無端賣弄醜怪，未免𦤶人疑惑。侍者若是作家，當時於汝去問庄主處能行正令，𬋩使古德羞藏無地，抑顯自己，弗被所轉。雖然如是，不因春到早，爭聽巧鶯鳴？舉：雲門因僧問：如何是佛？門云：乾屎橛。拈云：雲門老漢與麼荅話，雖則不懼臭氣嘔人，看來也是圖得其便。舉：明州憨布袋和尙，常以杖荷一布囊，凡供身之具盡貯囊中，入鄽肆聚落，見物即乞，無論醯𨣎魚𦵔，纔接入口，遽分少許置囊中，或於稠人處打開布袋撒
下曰：看！看！又一一𢫈示，問人曰：者箇喚作什麼？拈云：少賣弄。舉：臨濟大師云：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眞人，常從汝等諸人面門出入，未證㨿者看！看！時有僧問：如何是無位眞人？濟下禪床擒住云：道！道！僧擬議，濟托開云：無位眞人是什麼乾屎橛？拈云：大小臨濟，家醜外揚。舉：忠國師一日喚侍者，者應諾，如是三召，皆應諾。師曰：將謂吾辜負汝，卻是汝辜負吾。拈云：國師三喚，無端特地；侍者三應，承虛接響。後
又道是汝辜負吾，轉見誵訛，檢㸃將來，二俱失利。然雖如是，𭺾竟如何得相當去？良久，云：彼自無瘡，勿傷之也。舉：陸亘大夫問南泉：弟子家中有片石，或時坐，或時臥，如今擬鐫作佛，得麼？師云：得。大夫云：莫不得否？師云：不得！不得！拈云：大夫雖是作家，未免自救不了。南泉恁麼荅話，令人得失辨別。若問謙上座：弟子家中有片石，或時坐，或時臥，如今擬鐫作佛，得麼？向道是甚語話，莫不得否？復云：元來！元來！且道是得不得？具𦕨
者端的看。舉：首山拈竹箆示衆云：喚作竹箆則觸，不喚作竹箆則背。且道喚作甚麼？速道！速道！拈云：驗人端的處，竹箆露鋒鋩。設向背觸商量，大似喫棒有分，然檢㸃將來，首山不無弄險。當時若遇明𦕨人，見恁麼道，覿面奪來，劈脊便打，云：者老漢惑亂人不少，看他如何合殺？舉：鎭州金牛和尙每自做飯供養衆僧，至齋時，舁飯桶到堂前作舞，呵呵大笑，曰：菩薩子喫飯來。拈云：金牛老漢笑裏藏刀。
舉：趙州因官人問：和尙還入地獄否？州云：老僧末上入。官人云：大善知識爲甚麼入地獄？州云：我若不入，阿誰敎化汝？拈云：趙州古佛雖有臨機權設之談，看來也是壓良爲賤。舉：趙州行腳時到一鄉院，經旬日，臨去乃辭院主，主云：何往？州云：臺山禮文殊去。王有頌相送，云：何處靑山不道場？遙須䇿杖禮淸凉。雲中縱有金毛現，正𦕨觀來非吉祥。州云：作麼生是正𦕨？主無語。拈云：趙州無端打箇之遶，惜乎虛費鞋錢；院王縱
有超方見解，未免龍頭蛇尾。當時若是謙上座，待云：作麼生是正𦕨？驀頭便棒，豈不光前絕後者哉？舉：古德因僧問：一陽來復，日長一線，未審佛法長多少？德曰：長一線。又有僧問古德：一陽來復，日長一線，未審佛法長多少？德曰：一線長。拈云：落霞孤鶩齊飛，秋水長天一色，還他二大老始得。若論佛法短長，何啻鄭州出曹門？今日忽有問黃檗：佛法長多少？豎拄杖，云：且道長多少？舉：趙州因僧問：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師曰：庭前栢樹子。僧云：和尙莫將境示人。師曰：我不將境示人。僧云：
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師曰：庭前栢樹子。拈云：趙州潦倒，雖有婆心片片，且無大用烈烈。者僧混沌分明，不薦來旨，又更重生枝節。謙上座則不然，如何是祖師西來意？便與震威一喝，不惟當機截斷葛藤，亦免後人向外境上卜度。舉：定州善崔禪師陞堂，拈拄杖云：出來打，出來打。時有僧出云：崔禪聻？師擲下拄杖，便歸方丈。拈云：崔禪好箇金剛寶劒，威風凛凛，慣習行軍，爭奈臨陣放過一著。者僧雖具倒轉旗鎗、就地揚兵底手𦕨，仔細觀來，不無弄險。且道利害在甚麼處？
具𦕨者辨看。舉：獅子尊者因罽賓國王秉劒於前曰：師得蘊空否？者云：已得蘊空。王曰：離生𣦸否？者云：已離生𣦸。王曰：既離生𣦸，就師乞頭得麼？者云：身非我有，何况於頭？王便斬之，白乳涌高數尺，王臂自墮。𤣥沙云：大小獅子尊者頭也不解作得主。𤣥覺徵云：且道斬著不斬著？汾陽別云：知師不悋。雪竇顯云：作家君王，天然有在。翠巖芝云：當時祖引頸、王舉劒，與麼時有人諌得住麼？至今無人了此公案。而今衲僧作麼生斷？芭蕉云：賣寶遇著瞎波斯。瑯琊云：罽賓好一口劒，爭奈劒
上無𦕨。尊者好箇獅子，且不解反擲。黃龍𣂺云：黃龍要問雪竇：既是作家君王，因甚臂落？徑山杲云：孟八卽漢又恁麼去。拈云：尊者看破虛空，全無固必；罽賓可是國王，令不虛行。作家二俱作家，失利彼此失利。雖然，又一隊古錐未能與人解寃釋業，卻來者裏簸揚家醜，好各與三十拄杖。何故聻？不合蟻子皆從腥處走，蒼蠅盡向臭邊飛。舉：高亭叅德山，見山在江岸上坐，亭乃隔江問訊，山即以手招之，亭忽開悟，便橫趨而去。
拈云：隔江招手便悟，如駿驥見鞭影，不復囘盻，追風千里。若放過，可謂𨓜格超羣，簡㸃來猶未是喞𠺕漢。𭺾竟那裏是伊未喞𠺕處？有人緇素得出，也許汝是箇漢。
黃檗易庵禪師語錄
| 传统分类: 佛教部 | 诸宗部 现代分类: 佛学 作者: 清 正則 錄 朝代: 清 版本: 嘉興藏本 刊印朝代: 明 |
忻州一老翁因佛陀波利尊者遊臺山，老翁見乃問向什麽處去？尊者曰臺山禮文殊去。老翁曰大德見文殊還識否？尊者無𡭊。汾陽昭代云：𫝆日慶幸。雲門澄，便作禮三拜。老翁若更如何若何，轉身拽杖竟去。臺山老翁問佛陀波利曰尊者何來？者曰西國來。翁
曰還將得佛頂尊勝經來否？者曰不將得來。翁曰空來何益？尊者遂囘。太陽玄云：當初下得甚麽語，得與老翁相見，免囘西天？乃展兩手似伊，雲門澄云：還將得佛頂尊勝經來否？𡭊曰將得來。他若道何不呈似老翁？但近前义手云適纔山下被人借去了也。老翁更若如何若何？便與一喝拂袖竟去。臺山翁因無着法師謁五臺，至金剛窟遇翁，翁引陞堂命坐。翁問近自何來？曰南方。翁曰南方佛法
如何住持？曰末法比丘少奉戒律。翁曰多少衆，曰或三百或五百，着卻問此間佛法如何住持？翁曰龍蛇混雜凡聖同居。曰衆多少？翁曰前三三後三三。汾陽昭代喜云：識得你。靈雲𠢀因雪峰問：老翁道前三三後三三意旨如何？𠢀云水中魚山上鳥。峰云意作麽生？𠢀云高可射兮㴱可釣。徑山杲云：我當時若見，只向他道和尚如此住持直是不易。天童傑云：或三百或五百且置勿論。祇如老翁云
前三三後三三如何話會？良久云：竹影掃堦塵不動，月穿潭㡳水無痕。天寜琦云：𭺾竟前三三後三三是多少？有者道前三三後三三，我不如你，你自會得好。佛日晳云：當時山僧若在，各與三十痛棒，縛作一束抛向萬年冰下，凍得伊嘴扁，免使後代人𡚶自分南分北較多較寡。𫝆日設更有個不喞𠺕的出來問隆安佛法如何住持，向道將此㴱心奉塵刹。曰衆多少？朝去八百暮到三千。山僧恁麽答話，且道與古人孰優孰劣？良久乃橫按拄杖云：除卻□
山陳處士，誰人不帶是非行。臺山翁與無着茶次，翁拈起玻璃盞問曰南方還有者個麽？曰無。翁曰𡬶常將什麽喫茶？着無𡭊。洞山价代展兩手，又云：有無且置，借取者個看得麽？曹山寂代云：𫝄承大士按劍，爲什麽處在一塵？長慶稜代云：若與麽，癡客勸主人。汾陽昭云：謝顧問。雲門澄代無著，當時但拱手云謝茶。寳壽方云：老翁言中有響句裏藏鋒，爭奈無著者
漢是個無孔鐵錘。寳壽新代云：原來你不曾到我南方在。白巖符云：𡬶常將什麽喫茶？我若作無着當時但舉盞吸乾。復索童子云斟茶來！他若𦕨目定動，便與撲碎盞子便行，直敎𭼃殺者老翁去在。臺山翁因與無着話𫝄，日色稍晚，着曰擬投一宿得否？翁曰：汝有執心在，不得宿。曰某甲無執心。翁曰汝曾受戒否？曰受戒久矣。翁曰：汝若無執心，何用受戒？着辭退。翁令均提童子相送。着問童子曰前三三後三三是多少？童召大德，着應諾。童子曰是多少？
洞山价云：欲觀其父，先觀其子。汾陽昭於何用受戒處代着云：悔出前言。於童子曰是多少處代着云：識得你。金陵寳誌禪師問一梵僧曰：承聞尊者喚我作屠兒，曾見我殺生否？曰見。誌曰：有見見，無見見，不有不無見見。若有見見是凡夫見，無見見是聲聞見，不有不無見見是外道見。未審尊者如何見？僧曰你有此等見𫆀？汾陽昭代誌公云：不枉西來。寳誌十二時辰歌曰：雞鳴丑，一顆圓光明已久。内外
推𡬶一總無，境上施爲渾太有。天目禮云：大小誌公只向境上着倒。山僧則不然。有時因好月，啓戶望前峰，寳誌垂語曰：終日拈香擇火，不知身是道場。玄沙僃别云：終日拈香擇火，不知眞個道場。雪竇顯云：一𡭊無孔鐵錘。昭覺𠢀云：終日𢫈香擇火，不知拈香擇火。天童覺舉誌公語𭺾云：弄精魂漢有什麽限。舉玄沙語𭺾云：奇怪！八十翁翁入場屋，不是小兒戲。𢕒云：且道利害在什麽處？有智無智較三十里。
報恩秀云：身是道場，髑髏前見鬼無數。眞個道場，何妨徹㡳承當。雖然楚人失弓楚人得之，未若人失弓人得之，尤爲得也。敬畏空云：諸禪德，既云身是道場，未審佛在那裏，還要見麽？乃豎拂子云：容顔甚奇妙。龍池傳云：老僧晚年無事，終日祇是拈香擇火。古南門云：諸人毎日拈香擇火，還見寳公也無？若見，正好喫棒。佛川宗别云：終日拈香擇火，不是拈香擇火。婺州雙林善慧大士因鿄武帝請講經，士纔陞座，以
尺揮案一下便下座。武帝愕然。寳誌乃問陛下還會麽？帝曰不會。誌曰大士講經竟。白雲端云：大士與誌公被武帝一狀領過。汾陽昭云：講得甚好。本覺一云：大士已是葛藤，誌公重下註脚。諸人如𫝆要聞麽？良久云：兩𫨻不同，𠬧歸上科。磬山修舉白雲端語𭺾云：三大老，一人有定國之謀，一人有安邦之智，一人有過量之才。可惜武帝未能搆得。雖然，帝王自有擎天略，不動干戈定□平。
白巖符云：大士誌公雖善分科演義，要且未解講經，總不如衍老當時卻較些子。法海猊云：大士據虎頭，誌公收虎尾。武帝聻！良久云：四海浪平龍睡穩，九天雲靜鶴飛高。大士曰：法地若動，一切不安。天寜琦云：壽山從朝至暮不知走了幾遭。若是法地，誰敢動着一莖草？復云：我不爭恁麽道，𫝊大士坐了起不得。大士曰：有物先天地，無形本寂寥。能爲萬𧰼主，不逐四時凋。
寳壽方云：有物先天地，將什麽作𦕨？無形本寂寥，舉拂云者個聻！能爲萬𧰼主，天際日上月下，作麽生？不逐四時凋，瞒歷代老古錐即得，山僧則不然，無物先天地，有形本寂寥。不爲萬𧰼主，常逐四時凋。且道與大士是同是别？城山洽云：大士恁麽主張，引人向鬼窟裏作活計。者裏則不然。有物先天地，無時不寂寥。能爲萬𧰼主，亦逐四時凋。大士一日披衲頂冠靸履朝見鿄武帝。帝問是僧𫆀？士以手指冠。帝曰是道𫆀？士以手指靸履。帝曰是儒
𫆀？士以手指衲衣。汾陽昭代云：大士多能。五祖戒云：笑殺𠊓觀。五峰甫云：武帝若是個作家君王，好立刻趕者碧𦕨胡出國。何故？譏察異言異服，律有明條。獅峰遜云：傅大士抖擻三百六十骨節做盡伎倆，不消武帝一個𫆀字，冰消𭺜解了也。大士有偈曰：夜夜抱佛眠，朝朝還共起。起坐鎭相隨，語𪐝同居止。纎毫不相離，如身影相似。欲識佛去處，祇者語聲是。
玄沙僃云，大小𫝊大士祇認得個昭昭靈靈。報慈遂徵云：且道他認不認？若認，他又是補處彌勒不可認也。若不認，玄沙又與麽道，不可徒然。雪竇顯於欲識佛去處下别語云，三生六十劫。乃云天下衲僧跳不出，直饒口挂壁上漢别有一竅，勘過了打。又云：玄沙也是打草驚蛇。九峰𠢄云，大小𫝊大士向一法中而見有異。九峰即不然，夜夜困即眠，朝朝覺即起。洞山聰云：九峰大力量人，言不虚發。洞山又不然，困來即便眠，覺來即便起。只如你衲僧家白日還
打睡麽？雖然如是，三十年後且莫和泥合水。法昌遇云：傅大士如張漫天網羅龍打鳳，奈何麟甲羽毛總在裏許，逃生無路。若是靈禽異獸，决定别有生涯。𠈃寜勇云：玄沙道大士只認得個昭昭靈靈。洞山道你衲僧家白日還打睡麽？者兩轉語，誰言世上無仙客，須信壺中别有天。𠈃寜亦有一偈：要眠時即眠，要起時即起。水洗面皮光，啜茶溼卻嘴。大海紅塵飛，平地波濤起。阿呵阿呵呵，囉哩哩囉哩。崇先奇云：大小傅大士話作兩橛在，衲僧門下自
救不了。何故？須知遠烟浪，别有好商量。南嶽慧思禪師因誌公令人傳語云：何不下山敎化衆生，目視雲漢作麽？思曰：三世諸佛被我一口吞盡，何處更有衆生可敎化。五祖戒代誌公又傳語云：更說道理看。報慈遂徵云：且道是山上語山下語？雪竇顯云：有什麽屎臭氣。翠巖芝云：思大祇見錐頭利，不見𨯳頭方。天聖泰云：思大祇知開口，寳公平地喫交。雲居舜云：思大和尚誌公未傳語前猶較些子。
𠈃寜勇别思大語云：傳語法師合取狗口。雲居莊云：兩個漢總與一坑埋卻不爲分外。雖然，也不得草草。良久云：雲自帝鄉出，水從江漢流。獅林則云：一人拖泥帶水，一人歛手縮脚。徐六擔板遭人點檢。召衆云：寳公思大二大老即𫝆在山僧拄杖頭上，眉毛撕結，共展神通。還見麽？拈起一枚無孔笛，臨風丁倒兩頭吹。天寜琦代誌公復傳語云：勘破了也。龍翔訢云：思大被誌公一拶，直得倒退三千里。天童忞云：誌公傳語不是好心。思大雖是本色人，
未免落他圈繢。簡點將來，猶少機𨵿在。者裏還有爲思大作主者麽？拈拄杖云：儂家不𬋩興亾事，一任和雲占洞庭。棲霞成云：思大高踞南嶽峰頂，自謂羲𦤃上人。卻被誌公輕輕一拶，便見手𢗅脚亂。黃檗琦云：蚌𧑐相持，俱落漁人之手。天目律云：將謂思大有甚長處？龍唐柱云：誌公慣向第二門頭賣弄，要扯别人上他門戶。幸是思大㴱辨來風，纔見本色住山人，雖然，總不如龍唐者裏，衲被𫎇頭萬事休，此時山僧
都不會。演敎泐云：從苗辨地，因語識人。寳公可謂運籌帷幄决勝千里。思大雖則𦕨空四海，要且不知性命落在别人手裏。還有爲思大作主者麽？若無舉鼎拔山力，千里烏騅不易騎。白巖符云：者漢一釣便上，三世諸佛一口被我吞盡。噫，且緩緩。天台豐干禪師一日欲去遊五臺，向寒山拾得曰：你共我去遊便是我同流。若不去不是我同流。山曰你去遊作什麽？干曰禮文殊。山曰你不是我同流。
翠巖芝云：大似辯才見蕭翼。寳壽方云：明施縱奪還他寒山。暗下鉤錐須是豐干。者漢是則是，在我衲僧門下並須喫棒。靈溪昱云：五更侵早起，更有早行人。天台寒山子因趙州遊天台路次相逢，見牛跡。山問曰上座還識牛麽？州曰不，識山指牛跡曰此是五百羅漢遊山。州曰既是羅漢因什麽卻喚作牛去？山曰蒼天蒼天！州呵呵大笑。山曰作什麽？州曰蒼天蒼天！山曰者小厮兒卻有大人作略。靈巖儲云：寒山也是虚空裏𭃰窟竉。趙州𦕨光樂
破四天下，盡力道祇道得個不識。國淸要問諸人，祇如寒山趙州一等道蒼天蒼天，還有優劣也無？一僧出云：蒼天蒼天！儲云識得你也。僧擬議，儲卻云蒼天蒼天！寒山子因衆僧𬉹茄次，山將茄丳向一僧背上打一下。僧囘首，山呈起茄丳曰是什麽？僧曰者風顚漢。山卻向𠊓僧曰：你道者個師僧，費卻我多少鹽醬。寳峰文云：寒山打者僧，實爲費鹽醬多，莫别有道理。黃龍淸云：寒山子只知爲者僧費多少鹽醬，不知
自己抛撒更多。且道什麽處是抛撒處？良久云：十方世界成狼藉，一日收來五味全。獅林則云：大𡬾大皮裹，小𡬾小皮𬘉。者僧既受寒山點檢，寒山也合受人檢點。還知寒山合受檢點處麽？試道看！靈巖儲云：寒山將常住物肆意抛撒，全不顧潔淨地上狼藉，者僧合水和泥，鵞王擇乳素非鴨𩔖。諸人還識㫄僧麽？卓拄杖一下云：三生六十劫。城山洽云：寒山弄白拈手𫨻當面瞞人。者僧當時何不便奪卻茄丳打云，茄子也不識。
寒山有偈曰：吾心似秋月，碧潭光皎潔。無物堪比倫，敎我如何說？𠈃福權别云：老僧則不然。吾心似燈籠，點火内外紅。有物堪比倫，來朝日出東。靈谿昱云：大小寒山出門不認貨，好與三十拄杖。且道是賞是罰？檢點得出，許你親見寒山。天台拾得一日掃地次，寺主問：汝名拾得，因豐干拾得汝歸，汝𭺾竟名甚麽姓甚麽？拾得乃放下苕帚义手而立。主再問，拾得拈帚掃地竟去。寺主㒺測。寒山搥胸曰蒼天蒼天！拾得曰作甚麽？寒山曰：不見道東
家人死西家人助哀。二人作舞笑哭而去。靈巖儲云：寺主祇問一個姓名，拾得將無量劫來氏族名字一齊陳出，寺主直是妙智圓明，分疎不下。寒山雖將衆𮒛字母重爲注疏，幾多人作哭笑會，不識自己姓名者不妨𭼃着。明州憨布袋和尚𡮢以杖荷一布囊，凡供身之具盡貯囊中。入𨞬肆聚落見物即乞，無論醯𨣎魚𦵔纔接入口，遽分少許置囊中。或於稠人處打開布袋撒下曰看看！又一一拈示問人曰：者個喚作什麽？瑯瑘覺云：慈氏菩薩。
昭覺𠢀云：熟處難㤀。白巖符云：太狼藉生。當時我若見，好與搥折脚骨拐。爲什麽？免見惑亂天下人無有了期。布袋在街衢立，有僧問和尚在者裏作什麽？袋曰等個人。僧曰來也。袋遂於懷中取一橘子度與，僧擬接，袋卻縮手曰汝不是者個人。歸宗柔别云：歸去來。寳壽方云：者僧也許伊是個行家，只是猶欠些子，待道等個人，便好云與麽則請和尚先行，他若更度橘子，便好撫掌呵呵大笑拂袖竟去。𬋩敎者漢
懡㦬而休，白落得一場狼藉。棲霞成云：布袋逢人便賣弄，若不得個橘子，幾被者僧賺卻。汝不是者個人，賊過後張弓，布袋將示寂，於嶽林寺東廊下端坐磐石說偈曰：彌勒眞彌勒分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皆不識偈𭺾安然而化。天童覺云：憨布袋攔街截巷，直是無𢌞避處。還辨得麽？腦後見腮莫與往來。徑山及云：慈氏如來三百六十骨節八萬四千毛竅一時撒向諸人懷裏了也。敢問諸人還識得也
未？若也識得，天下無彌勒，地下無彌勒。卓拄杖云：此時若不究根源，直待當來問彌勒。寳壽新云：盡大地是樓閣，徧法界是彌勒，爲什麽有識有不識？雖然，且待來日。金粟元云：者漢不打自招。山僧此者路見不平要與他華劈一上。彌勒眞彌勒，少賣弄。分身千百億，者野𤜶精，時時示時人，費力作麽？時人皆不識，切莫壓良爲賤。或有路見不平㡳，我要問他，布袋和尚聻？擬議不來，驀頭便棒。雍州萬年縣杜法順大師法身頌曰：懷州牛喫禾，益
州馬腹脹。天下覓醫人，灸猪左膊上。象田現云：只者一頌，如萬仞銀山，無你措脚處。又如一團栗棘，無你下嘴處。山僧不惜眉毛一一爲諸人下個註脚。懷州牛喫禾，上大人。益州馬腹脹，丘乙巳。天下覓醫人，化三千，灸猪左膊上，七十士。諸禪德，如其忍俊不禁出來道和尚恁麽也是將土泥裏洗，卻向他道：𫝃小生，八九子，佳作人，可知禮也。
宗門拈古彙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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